再过两天,琉蓝便将会再一次进入地下,由卡勒瓦作介绍后与镇民们见面。其实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一些镇民发觉了琉蓝的存在,不过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和卡多尔等人商量后,琉蓝决定以“远方某个大型城镇的探险者”自称,在小镇探索队召开报告会时向镇民们正式介绍自己。而他也需要一个能够自由进出小镇的身份,好与欧莎多接触一段时间,想办法让她能够同意在这之后和自己一同回国去见母亲的这个决定。
话说如此,但是琉蓝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才好。欧莎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现在突兀的和她说“要带你去另一个国家见十几年没见的妈妈”,怎么想她也不会轻易接受。
坐在山洞中做着毫无意义的思索,琉蓝突然感觉有些疲惫。不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他不知道这一次又会遇到什么状况,不过他觉得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但正当他打算躺回自己的睡袋休息一下的时候,山洞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是谁?”
由于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所以琉蓝先用上了自己熟悉的语言进行询问。如果是认识的人,在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之后一定会立刻给出回应。
但来者对琉蓝的询问毫无反应,只是一步步地径直走进了山洞。提高了警觉的琉蓝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里一直都有一把自卫用的半自动手枪。
“什么人!”
高声警告着不明身份的入侵者,琉蓝的手已经摸上了枪柄。如果对方不听劝阻执意前进的话,那么他也会立刻进行还击。
“你是琉蓝对吧,别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聊一聊。”
对方平静的声音传来,琉蓝却楞了一下。因为从声音上判断,对方是一位自己并不认识的年轻女性,而最为奇怪的是,对方使用的竟然是自己熟悉的语言,而非小镇镇民常用的另一种语言。
“我是琉蓝,嗯,请过来吧。”
既然对方并没有敌意,那么琉蓝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请求。他点亮了挂在墙上的电灯,试着让洞里显得更亮一些。
“打扰了。”
令琉蓝没有想到的是,走进来的人真的和他从声音上判断的一致,是一名年轻的女性。漂亮的金色直发长及背中。碧蓝澄澈的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相当美丽的面容上虽然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仍然能让人感到惊艳。虽然她的穿着是和镇民们一样,只是用简单的皮毛遮盖了自己身上几个关键的部位而已,但就算这样,那相对其他女性而言发育得十分良好的身材也足以吸引大部分异性的眼球。
“你是……”
“伊格利斯·塔梅尔,叫塔梅尔就可以。”
身高与琉蓝差距并不大的少女只是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便随意地坐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似乎在等待着琉蓝的询问。琉蓝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淡定自若,但还是打算问一问她的来意。
“塔梅尔小姐,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叫塔梅尔就好。”似乎是讨厌敬称,塔梅尔露出了略显不快的神情。“我捡到了你的笔记本,听说你在这里,特意过来还给你而已。”
少女将一只手伸入了皮毛外衣中,从胸口的位置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不过她那毫不收敛的动作也使得她无意间亮出了胸口大片白皙的肌肤,而琉蓝甚至“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那足以傲视众多女性的深邃沟壑。
“呃,谢谢你跑来还给我。”
“等等,人类之间不是有一种‘交易’的行为吗?你该不会忘记了这件事了吧?”
塔梅尔的遣词用句很奇怪,但是琉蓝还是听出了她的想法——想要拿回自己的笔记本,那就要拿其他东西来交换。不过琉蓝想不出塔梅尔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根本就不熟悉。
“你需要什么吗?我这里……还有些压缩食物。”
“不需要,我想要的是其他的东西,比如……你原本打算送给某个人而又剩下来的。”
琉蓝恍然大悟,塔梅尔其实想要的是他几天前送给欧莎的那几套衣服,因为三套衣服中适合欧莎身材的只有一套,所以剩下的两套在那之后又还给了琉蓝。而塔梅尔的身材的确与欧莎有一些差距,所以可能更适合某一套衣服才对。
“衣服吗,嗯,就用那个交换吧。”
既然欧莎穿着不合适,那么送给面前的少女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琉蓝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斤斤计较,相反,他那善良的性格使他更乐于去实现他人的愿望。
“还真是个单纯的人啊,不过我倒是很喜欢。”
平静地面容上终于带上了笑意,塔梅尔看着翻找着包裹的琉蓝,双眸中中却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异样光芒。
“嗯,这是妹妹还给我的两套,你都拿去好了,合适的话就都留下吧。”
其实琉蓝也很想把这些衣服送出去,因为这个单独的包裹很占他背包里的空间。如果这些衣服能被人穿在身上的话,那么自然也会给他省下不少麻烦。
“请收好你的笔记本,别再弄丢了。”
少女接过了包裹,同时交出了手中的笔记本。而琉蓝只是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确认了上面某一些纸页之后,便将它塞回了自己背包中。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不过看来今天还不是时候。感谢你的慷慨,我想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塔梅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简陋的外衣,提起包裹便转身走向山洞之外。虽然琉蓝很想提醒她外面现在很冷,不过还没等到开口,少女便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好奇怪的人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发麻的右手,琉蓝微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关上了身边的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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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队的报告会,是镇民们了解地上状况的一个重要的方式。每年地上的环境都在变化,而这些变化会对地下小镇产生十分重大的影响。有一年外界气温突然降低,前往地上的探索队有一半人都因寒冷而染病身亡,而活着的人冒死带回来的信息让小镇迅速改变了马铃薯的种植环境,并且对水源进行了提前储存。这才让整个小镇没有因为突然的寒冬而陷入断水断粮的绝境。
所以每年探索队的报告会便成为了小镇的一种惯例,会议由小镇的管理委员会主持,探索队队长则向全镇居民作出报告。如果没有重要的消息的话,那么队长便会说一些地上世界的见闻,来让镇民们继续保持对地上世界生活的向往。
不过,今年报告会的主角还有另一个人。
“各位,请容我为你们介绍一个人。是他在危机的时候帮助了我们,并且协助我们猎杀到了新的猎物。一位来自远方的旅行者,琉蓝!”
在热烈的掌声中,琉蓝慢慢地走上了广场中心的高台。在看到了他的样子后,镇民之间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议论。有些人在谈论他那银白色的头发;有些人则是对他的穿着发表意见;还有些人似乎想起了过去曾经在这里生活的某一些人,正在小声地向其他人求证。
“他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希望能得到一些食物和水。同时他也表示,会在这段时间里帮助我们获取更多的新鲜肉类。”
听到这里,镇民们便沸腾了起来。其实他们并不关心琉蓝的身份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能够帮助他们吃上除马铃薯和豚鼠外的其他食物,那么他就是小镇的贵客。
地下的镇民们与世隔绝太久了,甚至单纯得有些可爱。对他们好的就是朋友,伤害他们的就是敌人,这种的逻辑虽然简单,却使得他们的生活十分轻松随意。
“我,会尽力,帮助大家。”
虽然语言上还是不太通畅,不过琉蓝的善意的确传达给了每一位镇民。虽然他们还不会这么快就接受这个陌生人,但至少是开了个好头。
有些热情的镇民走上前来,向琉蓝询问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而琉蓝也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着镇民的们的提问。不愿打扰这热烈气氛的卡勒瓦悄悄走下了高台,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中稍作休息。
“卡勒瓦哥,你看到汉克大哥了吗?”
“汉克?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他,难道他没跟你在一起?”
卡勒瓦刚刚坐下,欧莎便走进了这个简单的休息室。这个换上了一整套正经衣装的少女此时正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的身上是白色的短T恤衫搭配长背带牛仔布短裤,纤瘦的双腿上则是尼龙材质的黑色长筒袜,脚上则是穿着深棕色的系带短筒靴。这样的装扮只有在老人们的讲述中才出现过,而在现实中突然出现了如此打扮的少女,就连对欧莎并没有什么想法的卡勒瓦也感到了惊艳。
“呦,你这套衣服还真好看啊。”
“嘿嘿,不过也不知道能穿多久啊。”
地下小镇的人们与岩石为伍,所以多么好的衣服最后都会被磨坏。欧莎得到了新衣服虽然很开心,不过一想到一两年之内就会损坏,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让你哥带你去他生活的那个地方,那样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喽。”
“啊,我还没……想好。”
在这些天的交流里,欧莎其实也知道了琉蓝的想法。琉蓝并不会长时间的停留在这里,作为军人,他在这片失去了文明的废土上还有需要执行的任务。而琉蓝仍然留在这里的本意是想在离开时带上欧莎,将她送到美国和他们的母亲相见。
但欧莎也很清楚,离开了这里之后恐怕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她现在还没有觉悟,离开这个养育了她十八年的地下小镇,离开年事已高的卡多尔和她的朋友们。
“我听你哥说他会在这呆一个月左右,你倒是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觉得他也不会勉强你,到时候真不想去就拒绝好了。”
“嗯,谢谢你,卡勒瓦哥。”
看到少女为难的表情,卡勒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对琉蓝并没什么恶感,但是还是很尊重欧莎的想法,如果欧莎不愿意离开,那么就算是要得罪琉蓝,他也会出面劝说琉蓝放弃带欧莎走这个想法。
“过会还真得去找找汉克,这两天有好多事需要安排,结果他人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卡勒瓦站起身,打算去外面看看琉蓝的状况。但是就在此时,地面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震动,让他的身体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卡勒瓦和欧莎立刻跑了出来,却发现镇民们也是个个东倒西歪,面面相觑。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只是小声的议论,而后却突然有些恐慌起来。
“是地上传来的,也许是山崩。”
管理委员会里最为年长的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镇民们显然对这样的权威说法更为认同,刚刚萌芽的恐慌情绪逐渐减弱,变成了疑惑与担忧。
“不要害怕,‘地窖’的各位!别忘了我们是生活在大山的内部,这座山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并不能预知,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老人顿了顿,拄了拄手中的石头拐杖,然后缓慢而又有力地发布了作为领导者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全镇开始进行对居住区域的加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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